1980年我進臺大讀書,系上也是棒球隊一員的江正邦學長知道我打過棒球,主動引薦我進入棒球隊,但他就此從棒球隊消失,回到他鍾情的網球懷抱,這才知道他找我來當墊背,好減輕他離隊的愧疚。這一屆新生就兩個人加入棒球隊,另一位是和我的名字僅有一字之差的黃清輝(69學年社會),他是少棒、青少棒國手,早已威名遠播。學長們知道這位大咖學弟要來臺大如獲至寶,註冊報到當天從校門口就緊迫盯人,一路追著到體育館註冊地點,直到他首肯加入。何其有幸與當年我向人誑稱為自家兄弟的球星成為同梯隊友。
剛進球隊時對這支大專乙組球隊的整齊陣容感到驚豔,兵多將廣,都有相當底子,而且自我要求嚴謹,從重量訓練、基本動作到實戰演練,毫不馬虎,頗有專業球隊的架勢。這一年,球隊氣勢很盛,吳誠文(66電機)、張榮基(66大氣)等資深學長坐鎮,隊長魏志穎(67工管)領軍極為順手。
也就在這一年,臺大棒球隊勇奪第14屆大專盃乙組冠軍,剛進入球隊的我有幸參與這場盛會,分享榮耀。我們一路力克淡江、交大、清大、成大,順利進入決賽對戰中原。這一仗低比分、戰況膠著,靠著吳誠文壓陣主投僅失一分,穩住局勢。攻勢就由黃清輝主導,他先前以三壘安打將我送回本壘搶進第一分,直到比賽最後半局,又靠他再次三壘安打上壘,燃起贏球生機。但接著打擊的隊友觸擊失敗造成他被夾擊,所幸靠他豐富的賽場經驗,讓對方無法接球而成功地強迫取分。這一戰,國手級隊友吳誠文、黃清輝擦亮他們的招牌,帶領大家共享奪魁的喜悅。
接下來幾年,無緣再拿冠軍盃;大二那年還保住季軍,大三那年未入決賽,只落得榜外狀元,而大四那年大專盃竟停辦,徒留遺憾。直到如今,大學時的棒球生涯片段經常迴旋腦際,十分懷念。像是大二時,當家捕手魏至穎在大專盃比賽期間扭傷腳,我從左外野手被調來替補,蹲了兩、三場。少棒時,我曾任左外野手兼備位捕手,有蹲捕基礎,這項臨危受命還難不倒我。但進入臺大棒球隊時已戴眼鏡,為安全考量不再蹲捕,沒想到有機會插花。後來有一場比賽,他抱著腳傷登板主投,我則因滑壘扭傷腳,跛腳的兩人投捕搭檔,演出不俗,讓對方在滿壘殘壘中結束比賽。這些球賽的點點滴滴,豐富了我在大學時代的生活。
有幸躬逢臺大棒球隊隊史上的顛峰時期,前後接觸不少球技出眾的學長、學弟。這其中不乏少棒、青少棒風雲人物,除了大家耳熟能詳的孫金鼎(65法律,華興青少棒)、吳誠文(66電機,第一代臺南巨人少棒)、黃清輝(69社會,第二代臺南巨人少棒,華興青少棒)等國手級,還有曾參加全國少棒賽、青少棒的校友,包括張榮基(66大氣,臺中居仁青少棒)、林全福(地理,高雄光陽少棒)、張育哲(74化工,北市少棒隊),以及我自己(桃園新明少棒隊)等。另外,參加社區球隊的有李純白(61工管)、杜頌堂(66法律)、林宗德(70造船)、趙慶隆(77法律)等。
我是在小學四年級時加入中壢新明國小少棒隊,從此與棒球結緣。升上五年級後,球隊征戰頗多,從地方性比賽到中華盃少棒賽北區預賽、南鯤鯓五王盃都積極參賽。由於比賽強度越來越高,練球時間也越來越長,後半年幾乎不上課,專心打球,我也因此閃過那年代國小算術有名的雞兔同籠問題。校隊後來取得桃園縣少棒代表權,教練邱木澤老師不是科班出身,但憑興趣與熱忱帶球隊闖關,與林信彰教練領軍的臺北市代表隊攜手進軍第4屆全國少年棒球賽暨中華少棒代表隊選拔賽。這說明了當年少棒風潮的普及,縱使沒有明星光環,還是有機會一搏。當然部分也受益於世界少棒聯盟嚴格規定少棒隊的組成必須以地區為單位,不可組菁英隊,因為臺灣少棒隊在1969年第一代臺中金龍少棒隊後陸續稱霸威廉波特。此外,這屆比賽首次以電視全程轉播,算是見證國內運動比賽實況轉播的重要里程碑,而百事可樂也首度引進臺灣,免費提供球員飲用。
1986年退伍後,因就讀公衛研究所,曾回鍋臺大校隊再續前緣,與楊卿潔(66復健、72後醫)、蔡興治(72後醫)等老隊友並肩作戰一年。印象中球隊風格有很大的不同,陳志瑋隊長(71社會)在賽前會播放波麗露曲目,以冥想來激勵大家。同期間,史樂比慢速壘球風潮興起,棒球隊校友也組成慢速壘球隊赴賽。透過張榮基等學長的居中聯繫,把許多早期學長都請來增強戰力,如李純白(61工管)、張維斌(61園藝)、鄭紹祖(63電機)、張松輝(64地理)、林朝峰(61國貿)、葉辛池(64農機)、孫金鼎(65法律)、楊卿潔(66復健、72後醫)、莊碩洋(67政治)等人。即使到現在,各自事業有成,仍然保持聯絡,感情甚篤。我們還衍生出一隊薩克斯風,先是吳誠文、楊卿潔在四、五年前開始,之後葉辛池、張榮基、莊碩洋夫婦和我陸續加入。定期團練就像在校時每週六下午的練球,成了忙碌一週後抒發身心的管道。吳誠文和楊卿潔對薩克斯風的執著一如在棒球場上的拚勁,現在可都是有街頭藝人證照的專業人士。我個人也獲益不少,長年的呼吸道過敏痼疾不藥而癒。
1994年返臺工作後幾年,皮蛋學弟(趙慶隆,77法律)籌組大專棒球校友隊聯盟,讓大家繼續棒球夢,召回年輕時的青春活力。臺大棒球校友隊也讓我有機會出國比賽,稍稍彌補當年未能出國比賽的失落感。我出國念書期間,有機會開車往美東時,都會想辦法繞經威廉波特,心裡才比較踏實些。沒想到46歲那年,可以隨著校友隊參加香港珠江盃邀請賽,喜出望外。
除了大專棒球校友隊聯盟比賽、校友返校聯誼賽,我們還走賽國內職棒場地,並站上東京、橫濱、札幌、名古屋、大阪、琦玉等地巨蛋球場,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棒球生命仍生生不息。十分感謝校友隊的精心安排,讓我的球場經驗繼續不斷延伸。
黃耀輝小檔案
學歷:臺大公共衛生學系、公共衛生研究所畢業,美國辛辛那提大學環境衛生研究所博士
現任:臺大公衛學院公共衛生學系/職業醫學與工業衛生研究所教授,兼任臺大公共衛生學院副院長/公共衛生學系主任
圖說:
圖1:第14屆大專杯棒球賽冠軍攝於臺南棒球場,左起:楊建夫、陳萬得、黃清輝、魏志穎、莊碩洋、黃耀輝、吳誠文、林文爵、林全福、杜頌堂、陳鴻翔、佟俊、陳俊成、林克能、劉德明、張榮基、游淙祺、陳立涵。
圖2:小五新明少棒隊時與母親合影。
圖3:從地區隊打進全國賽,圖為第4屆全國少棒賽大會秩序冊封面。
圖4:臺大棒球校友隊參加史樂比慢速壘球比賽,攝於北市商外河堤球場,左起:孫金鼎、郭宜昭、楊建夫、林朝峰、林文爵、鄭紹祖、楊卿潔、李純白、張松輝、佟俊、黃耀輝、杜頌堂、孫金鼎弟弟。
圖5:出國念書前,學長致贈的祝福卡(孫金鼎學長製作)。
圖6:薩克斯風團練,左起:張榮基、張嫚育老師、吳家瑜(莊碩洋夫人)、黃耀輝、莊碩洋、葉辛池。
圖7:留學期間走訪威廉波特,與太太張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