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各位學術界的同道、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2001年我初訪聊城,聊城大學也就是當年的聊城師範學院就想籌辦關於傅斯年先生的研討會。2002年我再臨聊城,研討會已有具體計畫,可惜2003年受到「非典」(SARS)的影響有所顧慮,今年終於得以在傅先生的故鄉-江北第一水城聊城舉行。今天的會場真是「群賢畢至」,我有幸參加,躬逢其盛,感到十分光榮。
我行前邀請臺灣大學現在的校長陳維昭先生同來參加。他很有意願,並說正好山東大學展濤校長邀請訪問山大,一舉兩得。可惜他因校務繁忙,結果不能成行。他要我代表他,代表臺灣大學,向與會學者、主辦單位表達問候祝福之意。
傅斯年先生是教育家,是大學問家,最主要的他是一位歷史學家。我自己的專業是經濟學,在教育家和歷史學家面前,對我學非專精的領域不宜妄言,只能以曾是臺大學生、臺大教授、臺大校長的身份,說幾句話,紀念我們的老校長。
由於傅先生大名鼎鼎,談到臺大校長大家只知道傅斯年,可能有人以為他是臺大首任校長,其實他是第四任。臺灣光復後,臺大由政府接收於1946年11月15日正式成立為臺灣大學。從接收之初到1949年1月,不到兩年半之間,臺大經歷了三位校長,可見當時辦學之困難。傅校長於1949年1月20日接任,到1950年12月20日在他54歲的英年去世。他擔任臺大校長只有1年11個月,但給臺大留下很多去思。如今傅鐘、傅園不僅是臺大的勝景,傅鐘並成為臺大的標幟。鐘聲悠遠,傳播著臺大學術自由的校風。
我在1952年夏天考進臺灣大學,未能目睹傅先生的風采。但他對學生的關愛,幫助了當時和後來很多隻身在台生活無著家貧的學生,他所建立的制度為臺大奠定了學生公平入學和校務民主決策的基礎。
臺灣大學是國立大學,但臺灣光復之初,中央政府在大陸,自顧不暇,學校經費困難萬分。傅先生有辦法籌措經費,興建教室和宿舍,提供獎學金給清寒的學生,使他們得以繼續唸書,對於生病的學生另外還有營養品。我自己就是這一獎學金的受惠者。
傅校長建立了考試入學的制度,嚴格實施,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經考試進入臺灣大學。這項制度後來發展為大學院校的聯合入學考試,和兵役制度並為臺灣社會公認的兩項公平的制度。如今兵役制度漸生弊端,但大學聯考的公平性依然為人深信不疑。
傅校長設置校務會議,審議學校的各種制度和大政方針,建立校園決策民主的機制;又設教師聘任委員會,超越行政會議,慎選師資,杜絕倖進,為臺灣大學的教師陣容把關。他並積極延聘名師,停聘不適任的教師,提昇臺大師資的水準。傅校長在擔任校長不到兩年時間所建立的制度,不僅影響臺灣大學,也影響臺灣至今的高等教育。他在校務會議中講話提出「敦品勵學,愛國愛人」,成為臺大的校訓,應是每位臺大人一生做人處世的目標;他引用史賓塞「貢獻這所大學於宇宙的精神」,也鼓舞了每位臺大人獻身世用的豪氣。
今天我們齊聚曾經孕育傅斯年童年的歷史名城,討論「傅斯年與中國文化」,對於一個50年前臺大學生,其後一生甚至退休後都為臺大服務的臺大人來說,尤其具有特別深遠的意義。讓我藉著這個機會向聊城大學、聊城市政府敬表感謝之意。(2004年8月25日)
* 臺灣大學名譽教授、臺大校友會文化基金會董事長、臺大台北市校友會理事長,元智大學遠東集團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