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民國60年代,當時棒球已是家喻戶曉的運動,但在場地取得不易、球具等消耗品所費不貲的情況下,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接觸。我是在上了國中以後,父執輩和一群社會人士組了一支社區球隊,加上家裡生意周日不營業,這才真正打起棒球。
要說棒球對我的人生有什麼影響,我想多得可以像小孩子拆聖誕節禮物般驚喜連連,而能進入臺大棒球隊,就像是打開了其中最有價值的禮物一樣。
任何一種運動都有其令人著迷之處,棒球更是如此,從"團隊合作的藝術"、"衝向下個壘包的企圖心"、到"球是圓的,未到最後一個人勝負未定"等…,讓人愛上棒球的原因不可勝數。
只是喜歡打球
1995年考進臺大農化系,一入學就十分關注臺大棒球隊招生訊息,那次應考的有上百人,只錄取10來個。一般說來,大一是在撿球、擦球和一些基礎練習中渡過,一年後留下來的約莫就5個人。現在回想,有點驚訝自己當初會留下來,由於身高不高、體型又瘦弱,常被學長戲稱為小馬聯盟(美國少棒)的選手,也由於接觸的時間較晚,基本動作不紮實,經常發生"火車過山洞"(棒球中比喻球從手套下方、兩腿之間漏過)。臺大棒球隊沒有體保生,但在康正男老師的帶領下,訓練有素,大專乙組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實在看不出如何讓自己對球隊有貢獻,但單純就是喜歡打球,也就傻傻的留下來。
撿石頭的野手
大二終於有機會上場,守備位置也固定下來。球隊例行在周六練球,另外有寒暑訓,要投入蠻多時間,因為喜歡打球,當然無所謂,但校園生活還有許多其他人事物也要平衡一下,大家可能聽過,大學必修4學分為社團、戀愛、打工和學業。如何在球隊、女友(也是後來的老婆)、打工和學業之間分配比重,永遠是一件很頭疼的事。依照上面的排序,大概能看出我的比重,棒球永遠是首選,戀愛其次,打工第三,學業只能靠邊站了(大二轉到經濟系)。也因此我一直很佩服能夠打好球、書也唸得好的學長。
我守的是內野,以三壘為主,每次練習前,野手要先整理場地,把內野一些小石頭撿出去,以避免發生不規則彈跳,每次撿的時候總覺得怎麼撿也撿不完(場地確實不太好),但每次撿幾顆,心中又會踏實許多。人和人相處也是如此,有時吵嘴,也是磨合,把心中小石頭丟一丟,雖然有幾次被不規則彈跳打破鏡片或命中要害,疼得趴在地上打滾,但經過這段撿石頭的過程,彼此相處也越來越成熟。尤其在工作之後,社團變成嗜好,女友變成妻子,打工變成工作,學業變成學問,一樣得在這中間找到平衡點。所以,提早練習妥善安排時間,讓家庭成員體諒或支持你的興趣,絕對會是件美事。
世界有這麼大
大三球季結束時,很遺憾沒有如前幾屆學長拿到大專盃冠軍,但也取得省長盃冠軍、大專盃第三名成績,球隊戰力仍在一定水準。那年中日交流協會舉辦了台中日聯賽,有臺大、日本東京大學,香港和地主上海的兩所大學參賽,旅費自付,自由參加,對許多人來說第一次有機會到大陸,參加人數頗為踴躍,不料,這竟是一場惡夢的開始。上海隊成員應是體保生組成,輸贏也就沒那麼看重。面對東大時(沒有體保生,在日本6大學中少勝多敗),將士用命,希望至少能打得糾纏一點,但也大比分落敗。我在場邊時心想,為什麼他們的基本動作那麼好,處理彈跳那麼紮實,難道他們的內野場地比我們更差?石頭更多?不規則彈跳更多?
其實正好相反,日本球場完善,數量多,基層棒球人才濟濟,很自然平均水準在我們之上,這次的交流是一次很好的經驗,想讓自己變強,只有跟比你更強的人在一起。當世界變得扁平,競爭者來自各角落,不能只在臺灣領先,即使這條路困難重重,也要想辦法在國際上領先。因此,後來我找工作時,排除困難挑戰在海外工作,先後在美國洛杉磯以及上海各待了幾年,累積一些經驗。
棒球隊的禮物
畢業後偶爾還會回學校打球,一年一度的校友賽傳統持續了好多年。有鑑於棒球隊已有數十屆,在趙慶隆學長(77法律)熱心奔走之下,正式成立了臺大棒球校友隊,經費自由捐助。並且由臺大登高一呼,與各大專院校共同成立了校友聯盟,於周末定期安排比賽,作為畢業校友一個持續運動、聯絡感情的平台。同時,也建立了回饋母校的機制,和現役球員保持良好互動,傳承臺大棒球精神。對於平時工作繁忙的校友來說,任何職棒比賽也不比看到臺大學弟在大專聯賽中取得佳績來得振奮。
不論是打球、工作或人生,保持最初的熱情、獲得家人的支持、鞭策自己提高水準、以及懂得感恩回饋,這是臺大棒球隊給我的禮物,將影響我一輩子。也期許校隊能繼續替臺大爭光,校友隊以球會友、傳承並回饋,為提升臺灣的棒運奉獻一點心力。
圖說:
圖1:2014年3月參加校友會海外球場巡禮,至日本大阪巨蛋比賽後全隊留影(左2)。
圖2:目前定居美國,除了棒球,亦熱愛飛行,想和球一樣飛得又高又遠。
圖3:2009年12月參加校友會海外球場巡禮,至日本橫濱球場比賽,上場打擊。
圖4:2002年7月參加校友會海外球場巡禮,在日本東京巨蛋球場賽後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