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在美國小兒科開業的游璧如同學傳來的Line中,有一張她拍的照片(圖1),是一個白髮婦人在窗外望著庭園,裡面則有一個年輕的女人不停的在打手機。

由於白髮和黑髮形成強烈的對比,讓我想到要畫一幅圖,叫作「青春與老年」(圖2)。由於自大學畫到現在,作品極多,因此只畫0號人物大小,比較不占空間。意即只有17.5x14公分。這麼小,油畫筆雖有0號大小,但相較起來,畫起來還是不那麼順手。

這讓我想起來,有一次去參觀拉斐爾的<三美神>(圖3),廣告印得很大很漂亮,原以為圖畫多大,一看見真跡,還真小,只有17x17公分大。原來他是文藝復興三傑──達文西(1452-1519)、米開朗基羅(1475-1564)和拉斐爾(1483-1520),中年紀最輕的一位,壽命也最短,只活37歲。

拉斐爾出生於義大利的烏爾比諾,父親喬凡尼•桑提,是宮廷畫家。根據同時期的傳記作家喬吉歐•瓦薩利(Giorgio Vasari, 1511-1574)的研究,認為拉斐爾的繪畫基礎來自父親,後來畫風的多樣性演變,乃是因為深受當時最具代表性的畫家佩魯吉諾(Perugino)的影響。

由於深具藝術天分,拉斐爾在20歲之前,就已經獨當一面,而且相當優秀。除了天分以外,也是因為從小就耳濡目染,得到美學薰陶的關係。可惜的是拉斐爾11歲就成為孤兒,所以很多學者認為佩魯吉諾影響他的藝術發展較多,此外也可能是拉斐爾當過佩魯吉諾的助手。

<三美神>是拉斐爾早期的小木板畫,三位女神占了畫面很大的比例,背景空間的營造,也採用了文藝復興時期慣用的暈塗法。女神婀娜多姿的形態描繪,如希臘雕像般均衡、圓潤,令觀賞者感覺到律動的存在。所謂的三美神也代表美麗。愛情和貞潔三種德行,表現出文藝復興人文主義中積極永恆的人生觀。時至今日,意大利畫家仍不斷詮釋三美神這種古典題材。僅管不同時期在解釋三位女子各自的象徵方面上有許多歧義,但一般多認為三位女子是美神阿弗柔黛特(Aphrodite,羅馬名字為一般人所熟知的維那斯)的侍女,她們在海邊手牽著手跳舞,慶祝維納斯自海中的泡沫誕生。

「三美神」亦是臺灣畫家喜歡描繪的主題。1977年,華南銀行製作了一套火柴盒,這套火柴盒為三個一組,盒面圖案個別為廖繼春的<風景>、楊三郎的<思慕>以及李石樵的<三美圖>(圖4,1975,油彩‧畫布100x80公分)。其中印有<三美圖>的盒面,下方還附帶了一行引文「繪畫絕不允許摸不到的作品存在,畫維納斯就必須抱住她!」這段文字引自於李石樵在《藝術家》中所說的話。

高雄民眾檢舉<三美圖>妨礙風化,隨後警察局與省政府去函華南銀行,要求說明印製火柴盒與畫作的原委。事件發生時李石樵人在美國,當時他已經從師大退休,在文化大學與藝術專科學校擔任兼任教授。李石樵透過友人傳來的剪報才知道事件的經過。他於1978年1月回到臺灣後接受記者採訪,向記者解釋所謂的三美圖並非色情,而是來自於西洋的三女神「三位女子同立一個畫面上,但求渾然為一體的自然神韻」,他也主動寫信給高雄市警察局,說明創作原意並無任何色情,所謂的裸女是從藝術的角度來描繪。

隔年2月中旬,警方以「作者是名畫家,又是大學教授,不可能將藝術與色情混淆。華南銀行的<三美圖>火柴盒在引起風波後已經停止贈送,今後亦不再印製。」結案。可以說,事件的解決依憑的是畫家個人的身分地位與銀行方面主動表示順服,毫無觸及美術創作上的爭議。

不過,拉斐爾畫得最成熟,我個人最喜歡的作品是他的著名宗教畫聖母系列,她將宗教的虔誠和非宗教的美貌融為一體。他的聖母寓崇高於平凡,是平民式的母親,純樸善良、和藹可親,充滿母愛與人情味,而聖母的背景經常是優美的田園風光,例如兩個孩子在膝下玩耍(圖5,草原的聖母子。1505-1506,油彩木板113x88.5公分,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

他的性情平和、文雅,和他的畫作一樣。但卻於1520年高燒10多天後猝逝於羅馬,享年37歲,去世後葬於羅馬的萬神廟。拉斐爾的葬禮十分隆重,有許多人參加。在他的大理石墓碑上,皮埃特羅•本博寫下了墓誌銘:「Ille hic est Raffael, timuit quo sospite vinci, rerum magna parens et moriente mori.」(拉丁語),意為「拉斐爾在此處安息。在他生前,大自然感到了敗北的恐懼;而當他一旦溘然長逝,大自然又唯恐他死去。」

至於為何高燒10多天,有的說是與愛人Margherita Luti ,或稱La Fornarina(圖6)縱慾過度。這位拉斐爾的神秘戀人,她的身分和名字猶如一團迷霧,讓人爭論不休。有人說,她是一位妓女,“弗爾拿利那”是意大利語,意思是“麵包店老闆的女兒”,因此,“弗爾拿利那”並不是她的真名。也有人說,當時,“弗爾拿利那”這個稱呼,只是羅馬市井間對愛人的俗稱而已;更有人實地考察古書,指出“瑪爾加莉蓮”(Margherita Luti)才是她的真名。另一對其死因的說法則是工作過度,但就現代醫學看來,這兩者都過分誇大,因為發燒是真的。而不管縱慾或工作過度都很難以發燒來表現。比較有可能的原因還是感染。

參考文獻:
[1]https://zh.wikipedia.org/zh-tw/拉斐尔
[2]http://underhill2009.blogspot.tw/2009/11/blog-post.html
[3]http://jzd390.lofter.com/post/3f2db3_35fa8d2
[4]http://cchen150.pixnet.net/blog/post/3406180-三美神
[5]http://vr.theatre.ntu.edu.tw/fineart/painter-tw/lishinchiao/lishinchiao-19.htm
[6]http://underhill2009.blogspot.tw/2009/11/blog-post.html

張天鈞小檔案

臺大醫學院醫學系內科名譽教授,曾任臺大醫學院內科特聘教授。臺大醫學系畢業,臺大醫學院臨床醫學研究所博士。專長甲狀腺及內分泌學疾病之診治,主要成果有:甲狀腺疾病之細針吸引細胞學診斷及其與預後之關係,甲狀腺眼病變致病機轉及治療,甲狀腺機能亢進症(葛瑞夫茲氏病)遺傳基因研究,輻射鋼筋污染之建築其對甲狀腺之影響,甲狀腺未分化癌再分化方法之研究等。曾任中華民國內分泌學會理事長、臺灣臨床細胞學會理事長。

圖說:
圖1:白髮與黑髮,歲月催人老。
圖2:我的0號作品<青春與老年>。
圖3:拉斐爾的<三美神>。
圖4:李石樵<三美圖>,在民風保守的早年,曾被民眾檢舉妨礙風化。
圖5:拉斐爾的聖母系列作品最成熟,圖為其一<草原的聖母子>。
圖6:拉斐爾的神秘戀人Fornarina。
圖7:作者小檔案用圖